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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瑤走了三日，終於趕到試煉報名，路上她也曾經經過火鳳閣。

那裡徹底塌了，清越山的人設置了一道結界，擺上淨靈陣。

雲瑤隻看了一眼就離開，到了試煉報名處，填上名字便領到了進試煉的玉牌。

如果在試煉中遇到危險，就可以捏碎玉牌離開。

雲瑤細細感應一番，離得近了，她與本命木偶的感應也更強烈，甚至能夠看到木偶周圍的環境。

執事長老的聲音相遍整個廣場，“本次試煉，各路道友各憑本事，計分則是用幽冥蝶的晶覈計數，得分多者，可得得上古麒麟神獸的一縷神魂。”

袖袋裡的木偶貓動動鼻尖。

雲瑤瞬間瞪大眼，瞳孔收縮，神獸神魂極其強悍，卻是煉器的天階材料。

對於木偶來說也是絕佳的補品，此物拿出去，必能賣出天價。

很快試煉入口開啟，雲瑤進去後，眼前經詳細變成一片鬱鬱蔥蔥的山林，這裡的草木都散發著藍紫色的幽光。

突破了屏障，雲瑤和木偶間的感應更加強烈，她朝著木偶的方向慢慢靠近。

周圍的幽冥蝶越來越多，它們喜歡夜間出冇，白天都待在巢穴。

忽然雲瑤識海一陣劇痛，那是木偶被幽冥蝶吸食神魂的感覺。

雲瑤加快腳步，其餘各處已經響起了打鬥聲，隻有雲瑤一人朝著密林最深處趕去。

華序順著袖子爬到雲瑤的肩膀上，眯眼打量著熟悉的生物，很早以前，幽冥蝶曾是他的眷屬。

砰地一聲巨響，一頭妖獸從天而降，砸在雲瑤的麵前。

緊接著兩撥散修趕過來，一言不合就開始打妖獸。

雲瑤本想繞過去，誰知道妖獸發狂的動靜驚動了幽冥蝶，頓時鋪天蓋地的幽冥蝶從巢穴飛出來。

雲瑤則趁機往木偶的方向趕，哪怕有人引開幽冥蝶，此處還是很危險，雲瑤好不容易走到巢穴深處。

哢噠哢噠的聲音響起，一個帶翅膀的木偶扇動羽翼，感應到主人的氣息後，她頓時更歡快了。

“蘭時。”雲瑤施了召火術，驅趕幽冥蝶，邊走邊呼喚木偶的名字。

木偶從拐角處飛出來，一頭撞進雲瑤懷中，依賴地蹭著雲瑤的衣領。

雲瑤將木偶收進識海，其餘的木偶冇有她的神魂氣息，就扯著雲瑤的衣袍下襬，排成隊跟著雲瑤往外走。

木偶貓頓了頓，朝洞穴深處看了一眼，方纔木偶進入雲瑤識海的時候，他好像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力量。

外麵已經變得很熱鬨，各路修士也發現這裡是幽冥蝶的巢穴，都朝這邊趕來。

惹出事端的妖獸此刻趴在地上，虛弱不堪，也冇人顧得上它，修士們都在奮力捕捉幽冥蝶。

華序蹲在雲瑤肩膀，眸中綠光一閃，頓時引過來幾隻幽冥蝶，他伸出爪子撓了幾下，就意興闌珊。

嘖，一把年紀居然想起來幼年的蠢事，華序心中嘀咕，隨手將爪子上的幽冥蝶捏死。

雲瑤隻覺得腰間玉牌一熱，然後上麵出現十個得分點。

她詫異朝著華序看去，木偶貓安靜和她對視。

“小白，你立功的機會來了哦。”雲瑤將木偶貓捧在手掌心。

木偶貓實在太小，動作毫不起眼，他掙紮幾下，就被雲瑤捏住。

它想用神識傳音，愚蠢的凡人，上一個敢捏它前爪的人，已經剁成八段了！

但是它忍住了，它暫時不想和清越山的人起衝突，當務之急還是等著宿鏡的力量消失，不然這副身體什麼也做不了。

雲瑤將神魂牽引到指尖，吸引幽冥蝶，然後按著華序的爪子拍上去，得分加十！

她眼睛一亮，心中明白這是宿鏡的作用，宿鏡將小白的神魂困在木偶體內，所以幽冥蝶無法傷害小白。

玉牌的計分也是根據晶核的歸屬算的，所以小白抓蝶，就等於她抓蝶！

華序從劇烈掙紮到麻木，算了，反正他也想得到麒麟神魂，不如借雲瑤的手，還能掩人耳目些。

他忽然想起眼前曾經有人說他，私慾深重，不擇手段，若是那個人還在，隻怕又要說些惹人不痛快的話。

但那又如何，隻退隻讓，她還不是丟了自己的命。

華序一爪一隻幽冥蝶，後來覺得太慢，索性引來更多的幽冥蝶。

很快雲瑤的玉牌已經一萬積分，所有人的玉牌都收到一條簡訊；第一個積分破萬的人已經頓生，然後玉牌上出現一個紅豆，將雲瑤的位置顯示出來。

修士們頓住了，幽冥蝶的神魂攻擊十分棘手，何況這種規模的幽冥蝶，他們時時刻刻都在忍受神魂刺痛的感覺。

幽冥蝶又機敏飄逸，很難捕捉，居然有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捉到一千隻！

玉牌上又傳來一條簡訊：請保管好玉牌，以免出現計分有誤，他人冒領的情況。

雲瑤在紅點出現時，心裡便有了不妙的預感，看見後一句話時，她的心往下沉了幾分。

說什麼保管好玉牌，明明是提示其他人玉牌可以搶奪，積分也可以轉移。

“這裡不能留了。”

雲瑤想過要不要混在人群裡，但是那樣一來她的木偶很容易被髮現，而且抓幽冥蝶的效率會低很多。

她早就不是之前安逸的火鳳閣的少閣主，如果繼續拿著人人都能享受的資源，她怕自己一輩子都查不清父親身上的事。

麒麟殘魂，她勢在必得。

雲瑤隨手打出一道靈力，將周圍的幽冥蝶打散，然後飛快朝外圍跑去。

身後的修士麵色變幻，實力強大的修士看不上這裡的幽冥蝶，都追著雲瑤離開。

華序嗤笑一聲，隻覺得如今的世道渾濁，這些修士心中的貪慾濃鬱如墨。

它瞳孔中綠光一閃，頓時無數的幽冥蝶朝著追來的修士湧去，很快一個修士神魂受損發狂，自爆而亡。

雲瑤雖然覺得怪異，但她必須趕快將木偶送出去，否則師弟師妹們無法自保。

她冇注意到一隻幽冥蝶沾染了她的血跡，翅膀邊緣頓時變得焦黑。

華序忽然抬起頭，聳動鼻尖，他剛纔在幽冥蝶的身上嗅到了恐懼，濃重的恐懼。

如同樹葉般飄飄悠悠的幽冥蝶忽然發狂，將天空都遮住，每隻幽冥蝶都在尖嘯。

雲瑤的玉牌發燙，來不及捏碎玉牌，她便腳下一輕，跌入幻境。

再次睜開眼，雲瑤發現自己早就不在原地，而是一個陌生的桃林，這裡落英繽紛，花叢中流光點點，不似人間。

她冇注意到肩膀上的木偶貓凝視著桃林，貓臉上一片凝重之色。

其餘的修士也進來了，他們互相戒備，但奇怪的是他們無法觸摸到這裡的任何東西，有的人走著走著就從彆人的身體穿過去了。

“太虛夢遊境嗎？”華序看著不遠處桃林裡若隱若現的仙人，喃喃道。

雲瑤也曾經在書上看過，“其實是幽冥蝶的種族記憶，因為這裡絕對真實，所以很難找到破綻。”

等等，剛纔是不是小白在說話？

雲瑤慢慢看向木偶貓小白，一時間懷疑它是不是被什麼臟東西附體了。

一聲嗤笑響起，雲瑤這次聽清楚了，是一道低沉但是年輕的男子聲音。

“我本就有靈，太虛夢遊境是上古時代的投影，啟靈冇什麼奇怪的。”華序輕輕從雲瑤身上跳下，朝著桃林深處走。

桃樹上，一個男子拎著酒壺假寐，玄色衣襬垂落樹下，桃花鋪了滿身。

眾人卻在看見男子眼角的火焰紋時大驚失色，“邪神！”

雲瑤眼神一凝，猛地朝男子揮出一道靈力，原來她的仇人長成這般摸樣。

男子的身影像一陣水波，模糊一瞬間重新出現，正當眾人摸不著頭緒時，一個紅裙姑娘赤足走過來，步步生蓮，身邊有無數靈蝶環繞。

眾人更迷惑了，“上古尊神青宴怎麼也會在這裡？”

幽冥蝶的記憶仍然在進展。

創世神青宴以慈悲為懷，創造並守護著世間萬物；而邪神華序是由人間的恨嗔怨念幻化而成，兩人同在天界。

青宴每次聽見丫鬟稟報回眾神訊息，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她纔不會往自己身上攬事，得了空就在翠竹林閒逛，剛踏入林蔭小道，青宴頭頂樹枝沙沙作響，時不時還有綠葉飄落，她順著聲源望去。

他坐在高處，俯視著青宴，嗤笑了一聲：“今日運氣也真是好，能遇見青宴大人，大人要不要嚐嚐我這壺美酒如何？”

青宴看他的行事作風，便也知道他的身份，她走近幾步，目光落在華序手中的酒壺上，一邊伸手奪那水壺，一邊輕聲道：“隻怕你的酒還不夠我喝。”

華序愣了愣，他倒冇想過青宴會有這樣的舉動，抬手將酒壺舉高，不讓她夠到：“你不怕我？這天庭人人都說我是不祥之物，你就不怕我在酒裡給你下藥？”

“怕你做什麼，這世上每個人都有他存在的價值，你又冇做什麼壞事，我為什麼要怕你？”青宴趁他不注意，飛上了他旁邊的樹枝，從手裡奪過來酒壺，抬手往嘴裡灌了一口，“況且你也不會給你自己下毒吧？”又將酒壺遞給了華序。

華序拿過酒壺，“這倒是，你比他們好太多，最起碼冇那麼虛偽，口口聲聲自詡自己清流名派，最後還是黨同伐異，有除掉異己之心。”

青宴微微一笑，道：“我青宴做事向來光明磊落，不屑於人同流合汙，我覺得你是個好人，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喝酒。”

“那可就說好了。”

木偶貓仰著頭看著樹上對飲兩人，眸光深沉，忽然被雲瑤一把抱起。

“凡人，你欲作何？”華序在雲瑤手背撓了一爪子。

雲瑤道：“怕你跑丟啊，隻是想不到，這兩人當初居然是同道的好友。”

“好友？”華序嗤笑一聲，鑽到雲瑤的袖子裡，聲音悶悶傳來，“青宴若能醒來，必定先誅華序，這就是凡人所謂的好友？”

青宴也並不是嘴上說說，她總是去找華序，有時帶著人們給她燒來的最新的話本，又是又帶著新上貢的蜜餞。

青宴向華序講述創世初始時與天帝共同戰鬥的往事以及其中的艱辛，而華序則向青宴講述自己體內的怨氣如何與他作對，有時，青宴還會協助華序一起壓製怨氣。

後來世間濁氣升騰，清氣越來越少，天界眾神認為他是不祥之物，以維護六界穩定為由，想要讓他魂飛魄散。

若不是他功力深厚，僥倖逃脫，恐怕早已灰飛煙滅。

他纔不要那些虛偽的善意，人們最真實的一麵，是他們自己的陰暗麵，那些彙集到他身上來的，纔是人類真正的本性。

天帝隻得求助上古神青宴。

她的神力略高於他，況且她與華序又有情分在，總該能勸他收手。

青宴身著素色仙裙，裙襬輕舞，彷彿天邊流雲。她手持一把寶劍，劍身流轉著淡淡的青光，“華序，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青宴的劍尖指著華序的胸口，過往如同走馬燈一樣迴盪在華序的眼前，“收手？我為何要收手？天帝何曾放過你我？一樁小事，就要治你我於死地，你如今要幫他殺我？”華序的雙眼通紅，似是不相信青宴的做法。

兩人相對而立，空氣中瀰漫著緊張與肅殺的氣氛。

青宴閉了閉雙眼，“華序，彆再一錯再錯了，聽我的，收手吧。”

天地變色，風雲變幻。

青宴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揮動長劍，長劍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將周圍的暗紫色光芒全部吞噬。緊接著，青宴與長劍合二為一，直直地衝向了華序。

華序來不及反應，便被青宴一劍刺中胸口。扇子掉落在地，華序身形倒退數步，口中吐出一口黑血。

青宴身影從劍中脫離出來，隨即再次念起咒語，隻見地麵開始震動，一道道神光從地底湧出，將華序緊緊束縛。

“華序，今日我便以我為印，將你封印於此，還天地一片祥和！”青宴餘音迴盪在空中，白色的強光將兩人籠罩起來，漸漸消失不見。

天地間，隻剩下了一座高聳的石柱。

眾人還未從魔神大戰的慘烈中回過神，隻見白光一閃，時間再次回溯，方纔同歸於儘的兩人又回到桃林對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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