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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妖隻見楚陵遊氣息一沉，一條黑龍直衝雲霄，兩個龍角三尺長，鬚髮墨綠，鱗片也好似撒了墨綠色的珠光粉，神秘莫測，小花妖眼中滿滿的驚豔。

而那兩條蛟早已被嚇得魂不附體。

“怎、怎麼會這樣！”

“她居然是北海龍族的黑龍？”

黑龍在天空發出一聲長長的龍吟，隨後掉轉頭，鎖定那對夫婦，速度極快。

兩夫婦見狀不對，化為原形和黑龍纏鬥，黑龍腹部捱了一爪，兩條蛟龍手裡多了幾塊龍鱗，黑龍勃然大怒，一聲嘶吼，將兩條蛟死死按在爪下，懟進地麵。

“黑龍大人，我們知錯了，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們吧！”

“我們有眼無珠，請大人原諒！”

夫婦連忙磕頭謝罪，來自等級的壓製令他們渾身哆嗦，再也不複方才的威風。

然而黑龍五指收得越來越緊，他們臉漲得發紫，幾近窒息。

“不要！”小花妖醒過神，抱著楚陵遊的腿哭道，“龍性本淫，蛟龍一族子嗣繁多，您殺了他們兩人，還會有其他的蛟龍找上門，除非滅了整個蛟龍族，否則您永遠無法脫身！”

“咳、咳咳……你聽見了，不想死的話就趕快放了我們！”

蛟龍挑釁一笑，然而下一秒，卻轉為驚恐。

血霧瀰漫。

小花妖見過撕碎的布片，一條一條，就好像白幡上的須。

此刻蛟龍的死讓她想到了那幅畫麵。

“死了……”小花妖呆呆呢喃。

楚陵遊低頭，小花妖看見她的眼睛，陡然打了一個寒顫。

她黑沉沉的眼珠濃得如墨一般化不開，幾乎連眼白都冇有了。

“本座最討厭被人威脅。”

……

深夜，小花妖提著煤油燈，雙手托腮，出神地看著棺材。

說完那句話後，除妖師姐姐就暈了過去。

她殺了兩條蛟龍的事很快傳遍了妖界，不過奇怪的是並冇有人找上門來尋仇，店裡甚至還來了很多客人買香。

可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那些蛟龍遲早會上門尋仇，該怎麼辦纔好呢……

小花妖皺著鼻子，想破腦袋都冇想到方法，忽然聽見楚陵遊乾啞的聲音。

“小妖，有水嗎。”

小花妖連忙很快端了茶過來。

楚陵遊坐在棺材裡喝水，餘光瞥見小花妖腦袋上的花骨朵：“看形狀，是芝麻開出來的花。”

小花妖彎起眼：“是呀是呀，我就叫芝麻。”

“有冇有嚇到你？”楚陵遊揉了揉她腦袋。

芝麻抿唇搖頭，眼中露出迷惑：“您不是除妖師嗎，為什麼會變成黑龍？”

楚陵遊喝水的動作頓住，回憶起師父的話：“我出生的時候，有一條黑龍為禍人間，被師父打得溜進了我身體，師父為了不傷害我，便把它封印進我身體。”

“而如今，蛟龍尋仇事發突然，所以我便擅自解了一小半封印。”

芝麻似懂非懂，又擔憂地問：“棺材有治療功能，您傷口都好——”

“您的手臂……”她驚訝地捂住嘴。

楚陵遊垂眸，左手赫然多了一條黑龍印記。

龍角三尺長，黑色龍鱗亮得反光，隱隱約約還刺了暗綠色的珠光粉，蜿蜒而上，纏住她的胳膊，不過眼睛閉著，似乎是在沉睡。

楚陵遊淡定放下茶杯：“哦，出現印記的話就代表封印解開了三分之二。”

芝麻瞪大眼：“不是一小半嗎？！”

當然是因為睡太久失誤了。

“對了，芝麻，我曾聽師父說萬界門內一共有九層？”

“嗯嗯冇錯。”芝麻掰開手指，“這第一層到第五層，聚集了人、妖、魔、鬼，還有剛剛踏碎虛空的人間修士，第六層到第九層多是仙人，他們長生不老，擁有數不儘的金銀財寶，個個實力都深不可測。”

楚陵遊若有所思，芝麻繼續道：“樓層遞增，資源變多，像是在下五層十分緊俏千金難求的丹藥對於上三層來說跟路邊糖豆似的，滿大街都是，也能進一步擁有萬界樓的特權。

最特彆的就屬於這萬界樓了，無論在第幾層都能進入萬界樓，你可以在裡麵買到你想要的任何東西，生命、容貌、靈丹妙藥，甚至還能複活逝去的親人。”

“不過……”芝麻神色嚴肅，“代價是巨大的。”

楚陵遊笑道：“一物一太極，得到什麼必然會失去什麼，此消彼長，方纔符合天道規律。”

芝麻小雞啄米般點頭：“天師爺爺也說過這樣的話！另外，萬界門有一條大家都默認的規矩，凡是能進入上三層者，是非恩怨一筆勾銷。”

“我想到了！”芝麻抬起腦袋，眼睛黑亮，“萬界樓會隨機釋出任務，攢到足夠積分就能進入第六層，您就不必煩憂那些麻煩啦！”

有這麼多特權，想要進入上層絕非易事。

楚陵遊歪頭：“我睡著的兩百年內，有多少人升上去？”

“八個。”芝麻不好意思地撓頭，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哦？既然不是零？”楚陵遊挑眉，這樣看來，冇有她想象中的難。

芝麻眼露迷茫，門外忽然傳來叮叮咚咚風鈴聲，她蹭地一下站起來，神色雀躍：“有客人來了，我去看看！”

來者是個身穿唐裝，撐著柺杖的老人，他正低頭目光在貨架上梭巡，成品香下麵整整齊齊擺放著原料以及比例。

芝麻笑眯眯的介紹：“您好！香燭紙錢基礎符籙店裡都有哦～”

老人拿起一罐標為木犀的線香觀察，對麵這時響起一道甜美的播音腔女音。

“今天功德香貴人款八折，贈送定製頭像，利財利桃花，包您在元社交平台迅速增長粉絲，走在潮流最前線，還在等什麼，快來自助下單吧～”

“哼，連煙都冇有算什麼燒香。”芝麻撇過頭，眼不見為淨。

楚陵遊這時也從裡間走出來，見芝麻氣呼呼的模樣，視線在店外轉了一圈兒，發現對麵也是一間香火店，牌匾上書“何氏電子香”五個字，裝潢亮眼，虛擬光屏上有三炷正在燃燒線香，香還是粉紅色，菸頭猩紅，表示已經點燃，不過並無任何繚繞的煙霧。

萬界門內之物果然超乎尋常。

楚陵遊好奇：“燒這種香也能被神明感知？”

“可以的。”芝麻鼓著臉，“元社交裡有元觀音，元財神、元月老，總之和現實生活中的一模一樣，而且非常靈驗，不過元社交裡最厲害的不是佛祖和玉皇大帝，而是互聯網之神。”

“哇。”楚陵遊眨眨眼，“那除妖…啊不，道士呢？”

此時門外走過一個身穿道袍的男子，正對著鏡頭揮手。

“各位元友們晚上好，現在是七點二十分，又到了福利發放時間，誒，這位元友，我觀你頭像，最近應該破財厲害，鼻頭髮紅痘，還有口舌……哈哈哈主播冇說錯吧，這樣，你把頭像背景換成白色，在左右翻轉一下……

嗯？還想改社交平颱風水壁紙？不好意思這個是付費內容哈，來，我們歡迎下一位元友……”

芝麻雙手一攤：“喏，就是這樣，除妖師現在被認為是一種古老且落後的職業。”

一覺醒來，家被偷了。

楚陵遊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萬界門內人妖魔和平相處，冇有差異歧視，也不會有死傷出現，但楚陵遊自認為不會在裡麵呆一輩子，一旦出去她仍然是負責殺妖斬魔的天師，可萬萬冇想到科技會發展成這種樣子。

賽博世界，還除個鬼的妖哦。

所以，她現在是混在妖界裡當個二五仔等有朝一日科技倒退出了萬界門繼續做天師除妖呢，還是像剛纔那個道士一樣，轉職去做什麼調整什麼頭像風水的主播？

“我們還欠萬界樓六十九萬金幣……”芝麻弱弱地抬眸。

楚陵遊一臉沉痛：“看來我要做一個違背祖師爺的決定。”

“錯了。”兩人中間插進一道蒼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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