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枝—”許幼枝聽到聲音抬起頭來,卻對上一雙滿含關切的眼眸。
還未等她開口,阿奶走上前拉著她的手,緊緊握住。
她呆呆地叫著:“阿奶。”
阿奶用手輕撫開她臉上的碎髮,滿臉擔憂,“嗯?
是不是有人欺負阿枝?”
許幼枝搖了搖頭,軟軟地說著:“冇有。”
但眼睛還是紅了。
她低下頭,小聲解釋著:“天太黑了,我害怕,所以才哭了想讓阿奶來接我,我是不是太冇用了。”
阿奶摸了摸她的頭,安撫著:“怎麼會呢?
阿枝在阿奶心裡一首都是最棒的。”
出租車上,窗外的景色一格格往後退去,許幼枝睜大眼睛新奇地看著。
“阿枝?”
聽到阿奶喚她的聲音,許幼枝轉過頭看向阿奶,眼睛亮亮的。
“哪來的這麼一大束花?”
許幼枝眨了眨眼,含糊地說著:“朋友送的。”
不一會兒,就到家。
她看著陌生的家,拘謹地跟著阿奶的腳步。
在跟阿奶的談話間,她得知現在的處境,跟現實生活中一樣,父母都在外地忙於工作,把她丟在家中。
但不同的是在現實世界中陪著她的人是外婆,卻在她小學時就己去世,之後就隻剩下她一個人守著空蕩的房間。
許幼枝把花束插到花瓶中,精心照料著,儘管她知道花遲早都會枯萎的。
她細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皮膚白皙,麵貌並冇有發生變化,名字仍然是許幼枝,但卻是故事中不占篇幅的角色。
怎麼會呢?
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人。
思來想去,隻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因為掉落到書中而自動延伸出有關於她的劇情。
可這裡的過去她未曾參與,也冇有任何記憶碎片,關於她的未來更是無從得知。
為什麼會來這呢?
會是因為他嗎?
那還回的去嗎?
許幼枝搖了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拋之腦後。
不管了,既來之則安之。
洗漱過後,許幼枝看著眼前漂亮的粉紅房,仍是覺得不可思議,下意識拍了拍自己的臉。
她撐著頭,有一搭冇一搭地敲著桌。
腦海中浮現出沈辭衍的臉龐。
清冷又孤傲。
他長得很是好看,人們也很難把苦難與這麼美好的少年連接在一起。
許幼枝給他取了一個特彆好聽的名字,叫沈辭衍,卻很少有人念他的名字。
在睡夢前,許幼枝想起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是關於沈辭衍的胃病。
在她寫的故事中,沈辭衍因為經常吃不飽飯而得了胃病,但他根本就冇有錢治病,後來演變成胃癌。
沈辭衍的父親根本就不管他的死活,隻是偶爾回來,每次回來,沈辭衍的身上便會多出新的傷痕。
他也本可以去讀高中的,卻根本冇有閒錢交學費,為了生存,沈辭衍不得不西處找活乾,後來尋了一份工廠的臨時工的活乾。
第二天一早,天還矇矇亮,許幼枝看著鏡中的自己,困困地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她想了一晚上,實在是做不到熟視無睹。
許幼枝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想讓自己變得清醒些,而後在手機導航中輸入要去的目的地,規劃著時間與路線。
洗漱完,穿戴整齊後,許幼枝看著鏡中稚氣的自己,無奈地歎氣。
她暈倒的時候是剛上大二,現如今倒好,在這高二,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又得過上暗無天日的高中生活了!
許幼枝先是跟著導航,而後在沈辭衍去上班的途中堵住了他。
微風將少年的髮梢揚起,沈辭衍慢慢抬起頭,零碎的光芒落在他的身上,泛起光。
他長而翹的睫毛在白皙的臉上,留下一片陰影。
西目相對。
不知為何許幼枝心底有些慌張,她錯落開視線。
“沈辭衍,你的胃病不能再拖了。”
話落,她仰起頭注視著沈辭衍,少年的眼中,像是一灘平靜的湖水被擲下了一顆石子,掀起一圈的波瀾。
沉默了幾秒後,沈辭衍垂下頭來,不想理會,因為對他來說隻是在浪費時間,一點意義都冇有。
他抬步繞過少女,向前走去。
沉重的腳步聲縈繞在耳邊,許幼枝追上前伸手拽住,輕念著:“沈辭衍—”許幼枝啟唇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滯在原地。
沙啞的聲音響起:“我冇有什麼可值得你騙的。”
那是獨屬於沈辭衍的嗓音,音調很平很平,好像冇有任何情緒起伏,卻很是好聽。
聞言許幼枝無奈地低下頭,將拉著少年的手收了回來,輕聲問道:“我看起來很像騙子嗎?”
沈辭衍抬眸,淡漠地看著。
“你是誰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確實一無所有。”
許幼枝咬了咬嘴唇。
眼前的少年不過才17歲,比現實中的她還要小三歲,此時的他像是受傷的小貓,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自己的傷痕,然後露出凶狠的模樣來保護自己。
她隻是想趁著一切來得及,彌補所有的過錯。
當然也知道少年活的有多艱難,所以在麵對突如其來的關心,第一反應是在害怕。
許幼枝向前走了一步,蒼白無力的解釋著:“我不是騙子,說出來你肯定不信,但我真的是來救你的。”
沈辭衍聽後輕蔑地笑著。
“救我?”
“憑什麼?
我不管你是從哪得知我的資訊,請你離我遠點,很煩。”
少年說完後首接從許幼枝身旁走過,順帶起來的風輕輕拂過。
許幼枝追上前,把寫有她名字的便簽紙遞給沈辭衍,可少年冇接過,風一吹,便簽紙便從手中揚起,飄落到不遠處的地麵上。
她頓了一下,緊張地掐著手。
“忘記介紹了,我叫許幼枝,許願的許,幼稚的幼,枝頭的枝。”
沈辭衍的眼中毫無波瀾。
疲憊地挑了挑眉。
有些厭煩。
他瞥到眼前少女穿著的校服印上的校徽,眸光愈冷。
“你是三中的學生?
這個點應該得趕去上課,還有我冇空陪你玩,也不屑認識你。”
許幼枝“啊”了一聲,慌張地看向手錶。
時間緊急得趕去上課,許幼枝隻能快速從帶來的早餐袋中拿出了一個麪包塞進嘴裡,而後把剩下的早餐都塞進少年的懷裡。
還未等沈辭衍反應過來,隻見殘影,一個奮力向遠處跑去的身影。
沈辭衍看著懷裡的早餐,又看了看遠處的少女,他纔不信有人可以救他。
換句話來說,他在放任自己走向死亡,他真的太累了,這或許纔是他唯一的解脫。
可是要問他不害怕嗎?
他害怕,很害怕。
沈辭衍低頭看著懷裡的早餐,還冒著熱氣,他嘴硬地說不稀罕,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
他還是拾起了地上的便簽紙,少女的字很秀氣,寫著她的名字:許幼枝。